汐瑶_yaoyao

拖延症晚期

【佳元/群像】在水一方(6)

【佳元/群像】在水一方

*部分民国AU + 现实向

*平行时空 故事纯属虚构 借用历史背景与实际历史无关联

*请勿上升真人!

*非abo可生子向;BL和BG共存

本章预计出现cp:佳元 /卓玮

*今天小年,预祝大家新春快乐~



【陆】

星元回到学校的第十天,系里的领导有的也是他的学弟,大家聚在一起,酒席间觥筹交错,谈笑风生。晚宴散了,迟仲秋和星元漫步在北京街头。

今天的酒让人上头,两人都有点醉醺醺的。星元同他谈笑:“我记得当年读书的时候第一年住在校舍,后来乱了,我便搬了出去,在附近租了间小院子。”

“汪教授家境挺殷实的,当年一间小院在这个地界价格就已经贵的可以,更别提现在了。”迟仲秋也是喝得有点多,前言不搭后语的随便问着:“教授的家人也和您一起南迁了吗?”

“家人?”星元愣了一下,已是几十年没人向他提起这两字,再没人说他都要忘了这两字是什么意思了。

“没有,只我一人去了台北。他们或许在南京或许在湖北,当年不小心失散就再也没见到了。”

“对不起,是我冒犯了。”迟仲秋在心里将自己骂了百遍,好端端的旧事重提,不明不白的揭人家伤疤,实在太失礼。

“不知者不怪,不要紧。”

两人在大街上并肩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了学校的北门。

“我记得当年离开北平时,北大门附近有个书屋,仿佛叫‘清逸书屋’。”

“清逸书屋?”迟仲秋的脑子里飞速搜索着这四个字,他从小长在北京,家也在附近,听过老人聊起过往事。自己离那个年代很久远,心里却有个似是而非的答案:“听家里的老人讲过这边的故事,好像传说民国时附近是有一间书屋,贩卖一些旧书之类的,甚至传闻还有人在那家店收到过典籍。那家店没挨到解放就废弃,后来街边要修路把这一片都给拆了。而老板也不知所踪,有人说逃难时撇下了店面下落不明;也有人说老板出事被抓了,总之传得挺邪性的。名字我确实是记不太清了,不过似乎是您刚刚提到的那间。”

十月份的北京有些冷,被风卷落的秋叶铺在街上,街边的路灯将他落寞的背影拉伸的颀长。星元一步一步往前走,脚下吱吱作响。迟仲秋的话一字一字的敲在他心上,自己就像被踩碎的枯叶,眼瞧着就变成了碎片,然后消失在风声之中。他的眼眶有些酸,待他发觉泪水已漫在他的双颊,模糊了他好看的眉眼。北方的风太烈,泪水流下来很快就被风干,只在脸上留下泪痕和肌肤干涩的感觉,证明他曾哭过。

“其余的都不重要,他曾经存在过,还有人记得,就好。”

 

自马佳回了南京,星元陆陆续续收到了几封来信,无非就是问个安好,并无其他。星元曾提议他将照片寄回来,但马佳总推脱,兵荒马乱的万一信寄丢了照片也就丢了。两人就那一张合照,丢了多可惜。

这一年冬天星元过得还算安生,“云雀”安静的像在冬眠,“梅君”也不在来消息,他有一日无一日的上着课,闲了就窝在家里看书。清逸书屋去的也少了,一来是行动过于频繁为避风头,二则为着仝卓的事他心里对代玮多少存了芥蒂,总觉他想得太多,做事过于决绝,有朝一日若是自己成了他案板上的鱼肉,他甚至不敢奢求对方能对自己从轻发落,更不必说放自己一马了,可事已至此他仍不后悔交代玮这个朋友。每个人都是月亮,都有不肯示人的一面,星元相信每一个人多少都会有一个“阴暗面”,但阴暗的一角不会掩盖光亮的整体。就像代玮,迫于环境也为适从环境,久而久之养成多疑果决的性格,但星元知道他还是善的,只是这一面被他掩藏了而已。至于自己,星元还没发觉到他的阴暗处,或许以后总有一天终会显现出来的。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来年开春,北方梅花开得晚,白梅绿梅更是稀罕,这样稀罕的花也只会开在星元这间稀罕的小院里。花很可能只开一季,星元却仍悉心的在打理,甚至代玮走进来都没注意。

星元的小院子是一方清净地似乎与世隔绝,可流言到底是隔不掉的,指不定哪日顺着门缝便溜了进来。他最近时常能听见很多外面的风言风语,关于仝卓,关于代玮。仝卓从来都是少爷公子中的焦点,他身边出现个人无论什么时候都能成为其余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或许是代玮和这个圈子离得太远,其他人探听不到他的底细只说是一位“清秀的少年”,最近总缠在仝卓身边,时而出现在戏院,时而出现在仝府门口,甚至有一晚他就宿在仝家一夜都没出来。

“你今日怎么有空来了?不必陪仝家少爷听戏去?”

“又不是天天都有戏可看。”代玮语气平淡,毫不见外的坐在廊下看星元侍弄花草,“今日得闲,来你这儿讨杯热茶。”

星元放下手里的剪子,进屋端了杯茶给代玮,“趁热喝吧,现下弄不到好茶叶了,只能将就将就了。不过我想仝家还是会有好茶的,喝好东西喝腻味了换换口味也不错。”

“听你说话酸溜溜的,不知道还以为怎么了。”

“我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仝家那位小少爷很神奇,能把你弄得一半沉迷一半清醒的,挺难得的。”

“沉迷?”代玮把好看的小茶杯在掌心里摩挲着,“掩盖清醒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世人都以为你已经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星元目送着代玮丢下毫无来由的话,信自出了他的院落。

关于感情他不想多管,也不想过问,有些事从来都是“你情我愿”,不关他的事,他不必插手。春天过去,夏天的燥热一股脑的涌入北平。星元前些天把绿梅和白梅的花瓣收集打理好封存到小罐子里准备储起来就茶喝,今日去街上买了份报,才在手里把报纸展开,刊印的几个字就惊得他缓不过神。他想都没想,直接去了清逸书屋。

他的手用足了力,重重的在木门上敲了三下,这才想起来眼下要想在清逸书屋找到代玮只怕是难了。星元转身想离开,谁料身后的门却打开了。

代玮的神情异常平和,面上露着和煦的笑:“进来吧,专门在这儿等你的。”

星元没空和他说笑,将报纸狠狠的往案台上一拍:“你自己看。”

代玮悠闲的打开报纸,迅速捕捉到星元打算让他知道的内容。他从头到尾细细读了一遍,神色平淡:“怎么了?写的很客观,也没说错什么。”

“我可以理解为这就是你当时和我说的‘因小失大’么?”

“随你。”

“你就不怕身份暴露上面问责?”

代玮嘴角微微扬起:“那便随他们。”

星元离开了,掀起一角的报纸摊在案台上。代玮看着灰白的报纸铅印着他和仝卓的一举一动,外面的记者无一不认为他就是个依傍在仝卓身边的情人,一开始也只是坊间传闻,后来直到有小报抖落出他开始暗中插手仝氏的生意引得外界哗然,瞬间他和仝卓成了公众的焦点。星元说得没错,曾经他劝别人“不要因小失大”,可现而今他就在“因小失大”的边界上反复徘徊。

代玮怕得不是这些,他怕得事在后面。

 

星元的夏天过得还算安稳,“梅君”派给他几次任务,简单的消息传递,安全且不算太难。“云雀”那边还是一直没消息,而且直到入秋他都没有私下再见过代玮。

立秋的晚上,星元打开了院门,许久不曾出现的身影闪进屋子。代玮又恢复了往日的冷静,坐在屋里开始和他交代“云雀”下达的任务指令。

“仝卓为战区运送药品的事让人透了出去,日本人坐不住想对他动手了。上面的意思是保护仝卓的安全,协助‘云雀’帮仝卓撤出北平。”

“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下月十号。”

“下个月?”星元惊愕不已,“为什么要等下月?”

“他们打算在下月的晚宴上动手,提前离开容易……”代玮推了推眼镜,“容易落人话柄。总之一旦再出事,我们处理不了。”

“又想救人又不想把事情闹大,世上哪有两全其美的事。”

星元小声嘟囔了一句,代玮轻轻咳了下暗示他不要把话再说下去,继续说:“意思很明白,仝卓必须活着。”

星元紧紧的抿了抿嘴唇:“行动计划出来了么?我去执行任务,你掩护我。毕竟我学生的身份不容易暴露。”

“不,你来掩护。我随仝卓赴宴。”

星元第一次参加风险这么大的任务,有点不明就里,明摆着大概率的有去无回,代玮居然和他抢着赴死。如果他去了,留代玮掩护仝卓说不定二人还会有个好结局。

“你不用和我争了,仝卓身边如果贸然出现一个陌生学生,对方会不起疑心吗?”代玮把手上圈圈点点很多次的图纸折起来递给星元,“同学,你了解仝家的生意么?”

“所以你一早就猜到会发生什么?代玮,你告诉我仝卓必须安全到底是上面的意思还只是你的意思。”

星元仍旧认为代玮是意气用事,他信誓旦旦的说要担负起刺杀任务是空凭着一腔热血,到头来很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他最近经历的事太多,应该好好冷静冷静。

“确确实实是上面的意思。”代玮停顿了一下,“不过巧了,我猜到了他们的心思,而且猜对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星元一直研究代玮送来的地图,他总认为还有更好的办法,或许代玮不用做被牺牲的那一个。

闲暇时星元收到了马佳从南京寄来的信:

星元,展信安。

不知近来如何,可否一切安好?年下事务繁多,恐无法亲至北平赴君之约。犹记临行时约定年底一同至西山赏雪,现下恐拂君好意。

偶然听闻贵校即将南迁至长沙,不知你是否同行?

                             马佳

星元把信纸反反复复读了好几遍眉间紧蹙,在手中折了又折。他除了回复些日常的客套话,末了在结尾处写道:『南迁之事未定,暂不知能否顺利抵达长沙。

“在回信?用不用我一会儿回去帮你把信捎到邮局?”

“你若情愿那感情好,便不用我多跑一趟了。”

代玮自昨日就不间断的往星元的小院子里搬东西,为掩人耳目每次提来的都是小件。今天他提来了一支琴箱,琴箱放在地下的时候星元才注意到他来了。

星元起身把琴箱抬进里屋,关切问道:“东西还多吗,需不需要我帮你?”

“只差最后一箱了,我再回去一趟就可以了。”

代玮近日大箱小箱搬来不少,星元好奇道:“平日也不见有多少东西,怎么忽然一下子冒出这么多来。”

“不是要出趟远门么。”代玮说到此处脸上的笑僵了下,又说:“旁的就算了,单单是最后这箱东西可能要麻烦你帮我保管。”

代玮那天寄出信、从书屋提了箱子回来就把自己闷在小屋里捯饬着他的东西。他接连几日都没去仝卓家,直到行动的五天前,他告诉星元晚饭不必等他,他要和仝卓再去看场戏。

行动的三天前,星元终于如约的见到了神秘的“云雀”。“云雀”年纪比他大些,貌不惊人,声音低沉,细眯着的狭长狐狸眼透露着精明能干。“云雀”向星元交代了他的任务,在仝卓去赴宴前拦下他,在八点前抵达城外和代玮等一行人汇合。星元试探的问,如若八点前代玮没能出城呢?“云雀”直言,按原定计划送仝卓离开,不必再等。星元和“云雀”约定接头的地点是一间茶馆,自己只和他交谈了不到一刻钟的功夫,之后二人便散了。现下已经入秋,天气早就不太热,可星元从茶馆走出来里衣已经被汗沁湿了一片。

行动的前一天,星元早早的回房间关灯休息。似乎是心里藏得事太多,辗转反侧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他起身掀开窗帘,柔和的灯光从对面的屋子透过来。星元披上外衣沿着廊子走到对面去,代玮没锁门,他轻轻敲了两下虚掩的门自己便开了。

镜子前的青年人陌生且疏离,对着镜子站的笔直。笔挺的墨绿色军装套在身上,整个人挺拔的很。领间的扣子最不好系,他转注的盯着镜子试图把它赶紧系好。

代玮终于系好了那枚纽扣,转过身冲着并不是很惊讶的星元说:“我知道你会来。”

星元朝他笑笑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让你见笑,很久没穿这身衣裳都不娴熟了。”

代玮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认真整理自己的衣领与肩章,动作不似马佳那般行云流水却一丝不苟。星元第一次觉得眼镜是个神奇的物件,他可以让镜前的少年文质彬彬毫无攻击力,摘下它就等于去掉一切掩饰使少年眉宇间充满杀气,从前的文弱、优柔尽失。但他和马佳不同,星元从马佳的眼睛里看到的是果决,这种果决是可以一望而尽的;可代玮冷酷决绝的样子似乎只是他的掩盖,而真正的他还是戴上眼睛后那位文气的小书生。

“看着我这副模样觉得很陌生?”

星元坐在椅子上微笑着摇摇头,“似曾相识。”

“其实我本来就应该是这副样子的。不过我也很久没看到自己这样,还真的有点不太敢认。”代玮终于整理好衣装,深深对着镜子叹了口气,“最后一次了。”

“明天一见到仝卓就带他出城,他说什么都别答应,我什么都没和他说。说真的,我一点也不后悔认识他,认识他我荣幸之至。”

“不管之后怎么样,我还是恳请你帮我保存一下我的箱子。”代玮的眼神流转到镜子旁边的箱子上,“我再收拾收拾,明天一早拿给你。”

 

星元清早起来门口处放着一个箱子,代玮的房间已收拾的干干净净,桌上放着一张字条,“一切顺遂。”

他强作镇静的挨过了一个上午,时间一到他就到仝家门口去接仝卓。

仝卓见是星元来了有点意外:“怎么是你来了,代代呢?”

星元如常和他讲:“代玮他有点事要先去办,他在宴会厅内等你,我替他来接你过去。上车吧,晚宴迟到可不好。”

仝卓迟疑一瞬,还是打开车门上了车。

一路上两人闲聊着,星元打趣他,说他到底是肯下功夫,最后还是俘获代玮的心思。

“我这功夫确实没少下,不过还好把人弄到手了。”仝卓如释重负的一笑:“好久之前,我记得我请代代去看戏结果莫名其妙被放了鸽子,在剧院门口冻了一晚上。昨天他居然拿来了两张票,和我说‘卓儿咱们看场戏吧,这次我不爽约了。’他不知道怎么了非要从家走到戏院,开演好早以前我们两个沿着街边走,随意买些吃的边走边吃。他紧紧牵着我的手,跟我说‘我再也不会爽约了’,星元你绝对想不到,我当时就跟傻了一样,恍惚觉得这不是我认识的代玮了。”

“或许你之前并不算了解他……”

“星元,停车吧。”仝卓继续一脸憧憬的仰卧在座上,面带微笑,“我该去赴宴了。代玮还是我认识的代玮,总是喜欢放我鸽子。今天我要是不去,想必他又该爽约了。”

仝卓的聪明从不外露,他的过人之处并不是让人见了便开口赞他聪明,而是会悄悄留心身边人的一举一动、一点一滴,从而来证实他心中的答案。星元自知骗不过他,顺从的找了个空闲的地方停了车。二人安静的坐在车里,默不作声。星元抬腕看了看表,五点半了。

仝卓双手交叠,仰着头看着车顶,脸上露出傻傻的笑。

星元率先开口:“你要是去,他所做的一切就白费了。”

“我要是不去,会良心不安的。我们在一起时,我总觉得代玮是需要保护的那个。尤其在危机关头,他老是故作镇定,可我分明能看出他的恐惧与不安。代代一个人,我怕他会害怕,所以我要去陪他,有我在他可能就不会那么怕了,起码不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仝卓坐直身体拍了一下星元的肩膀,“走吧,送我过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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